何时开始一切变得“K 型分化”？

　　这个最初用来描述疫情后复苏态势的术语，如今已成为经济焦虑时代的万能表述。

　　作者：劳拉・凯利

　　美国零售联合会的数据显示，今年的假日季消费额预计将首次突破 1 万亿美元。但这一增长的主要驱动力，将是那些出手阔绰的富豪群体；与此同时，许多低收入美国人只能购买打折商品，或是靠信用卡透支消费。这不妨称之为假日版的 “K 型经济”。

　　“人们谈论 K 型经济时，指的是这样一种状态：不同人群所经历的经济图景截然不同。” 密歇根大学消费者调查项目主任乔安妮・许指出。K 字的上行线代表富裕阶层，他们消费信心十足；下行线则代表低收入群体，他们正疲于维持收支平衡。乔安妮・许表示，这种 “两极分化” 的现象，在消费者信心调查中清晰可见。

　　“K 型分化” 一词于 2020 年开始普及，如今已随处可见。它被用来描述分化的消费者预期、不稳定的零售餐饮消费，甚至是企业的业绩分化 —— 部分企业（尤其是科技类企业）蓬勃发展，另一些则前景黯淡。穆迪分析近期估算，收入最高的 10% 家庭贡献了全美近一半的消费支出。

　　威廉与玛丽学院经济学讲师彼得・阿特沃特被认为是这个术语的推广者。他在 X 平台（原推特）上看到有人用 “K 型分化” 描述不同人群在疫情后的不均衡复苏态势，当即觉得这个说法十分贴切。“我当时还以为这个词很快就会过时。” 他补充道。

　　然而事与愿违，这个术语及其所描述的经济现状一直延续至今。阿特沃特表示，疫情后的几年里，金融市场屡创新高，最富有的美国人仿佛站在 “上行扶梯” 上一路攀升；而低收入家庭却举步维艰。

　　亚特兰大联邦储备银行的数据显示，薪资涨幅最慢的正是收入最低的群体；失业率已攀升至 4.6%，创下四年来新高；关税、通胀以及人工智能带来的就业市场风险，更是加剧了民众的经济压力。美国银行 2025 年假日季调查显示，62% 的受访者表示承受着经济压力，其中 87% 的人计划在折扣店购物。

　　在企业财报电话会议上，一些高管提到消费者更追求性价比、倾向于消费降级，而主打奢侈品的企业却销量大涨。例如，达美航空公司在 10 月曾表示，高端舱位的销量增速将超过经济舱。

　　美联储主席杰罗姆・鲍威尔也承认了这一差距。他在上月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：“只要听听大型上市消费企业的财报电话会议或业绩报告就会发现，绝大多数企业都提到当前经济呈现两极分化态势 —— 低收入消费者正陷入困境，不仅减少消费，还转向更廉价的商品；而富裕人群的消费意愿依旧坚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