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原标题:人事丨幸福人寿第六任董事长获批:如何找到“幸福”?
来源:今日保
自2024年3月15日王慧轩去职后,悬决一年半的幸福人寿董事长一职,终于有了结果。
日前,何六艺获批担任幸福人寿董事长,并正式履行职责。
事实上,这一刻,本应来得更早一些。
去年,陈国平入职幸福人寿,担任党委书记,但因种种原因,迟迟未能上任董事长。
期间,也传出公司重要股东另请高明的消息。
一年之后,传言成真,建信人寿原副总裁何六艺北上入职幸福人寿,拟任董事长。今日,何六艺正式就职幸福人寿董事长。
不过,正如《董事长“闪电换”: 幸福人寿寻找幸福的17年》一文中说的那样:
“铁打的险企,流水的高管”,具体到中小险企,高管走马灯似的换人,司空见惯。此次幸福人寿换人不过是其走到“此时此刻”一个注脚,也是十数年艰难历程的又一个缩影。
此番何六艺上任,是又多了一个注脚,还是这家开业近20年的险企的命运拐点?单凭高管个人的力量,又到底能不能给中小险企带来希望?如果不行,那希望,幸福,又该从哪里寻找?亦或者,幸福人寿此类中小险企的困境,是命中注定,还是…
1
幸福的起点,曾经很高
但历经六任董事长后,愈发的迷茫
此番上任的何六艺,是幸福人寿的第六位董事长。
之前的,分别是孟晓苏、杨军华、李传学、刘明和王慧轩,除王慧轩外,其余四位都来自幸福人寿老股东中国信达。
信达,是幸福人寿的重要创始股东,至于信达为何当时要成立一家保险公司,具体答案可能已不可考,但从四大资管公司均有保险牌照来看,可能和当时金融机构风靡的“全金融牌照”战略有关。比如,信达还收购了南洋商业银行等。
不过,“全牌照”可能出现的一个问题,就是“集卡式拿牌照”,甚至可能并没有对行业有过深思熟虑。
这是十多二十年前的行业通病。
体现在旗下保险公司身上,最为明显的一点,就是摇摆的战略。原因很简单,迷迷糊糊地开业,自然也是迷迷糊糊地经营。能在迷糊状态清醒过来的,几乎没有。
体现在业绩上,就是磕磕绊绊的经营利润,和长期承压的偿付能力。
幸福人寿成立前8年,共亏损约36亿元。第9年,即2015年实现首次盈利,约3.35亿元,开启了3年的连续盈利之路。不过好景不长,2018年迎来了高达68亿元的亏损,成立11年,亏损100亿。后一年,信达决定出售幸福人寿。
对于一家公司来说,失去初心、战略迷茫,即便是再高瞻远瞩的经营团队,可能也很难力挽狂澜,毕竟这些高管,也不过是经营层,真正的老板,不是他们。
其实,幸福人寿的起点,比绝大部分中小险企都要高,初创团队阵容,极其豪华,比如,首任董事长孟晓苏,就是厉以宁的高徒,给首长当过秘书;证监会原主席周道炯,是公司的监事会主席。
而且,创立后的三年里,幸福人寿就完成了22个省市的机构布点,在保费规模上排在第17位,这速度放现在几乎难以想象。
相较之下,和幸福人寿同一时期成立的公司中,发展得还不错的,或者说迄今仍有盼头的,大多数在成立之初,就清楚地知道为什么要设立一家保险公司。
2
事实上,迷茫
是多数中小公司当下的常态
存在主义认为,人生没有意义,所以要去寻找意义。
不过,对于一家公司而言,其之所以存在,之所以要设立这家公司,必然是有着清晰的商业目标。
对于很多中小公司而言,其使命,要么是将其作为“金融集团”的一个棋子,有了再说;要么是各有想法的股东,相互妥协下的产物。
先看前者,也就是作为棋子的,其本身的成立,就是集团战略的目标,自然也就到此为止,后续的发展战略,也多为“随波逐流”。
至于后者,典型乃原中法人寿,成立没多久,中外股东就大闹一番,后来中方股东干脆离家出走,另起炉灶。而公司,也完全错过了行业的黄金发展阶段,虽然后来宁德时代为代表的新股东接手,但也难以逆转行业大势。
回到幸福人寿,在信达阶段,虽然几轮增资力挺公司发展,但“战略摇摆”,是幸福人寿内部的一个共识。
之所以战略摇摆,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,不知道自身存在的意义。讲大白话,就是没有初心。
不过,后来赵伟国带着旧紫光、东莞交投从信达手中接过幸福人寿,倒是战略明确。赵伟国曾公开表示,“造芯片很花钱,资金缺口可能需要一个保险公司的支撑”。
但随着赵伟国的锒铛入狱,幸福之于股东的价值,似乎又成了一个谜思。毕竟新紫光也好,东莞交投也好,和人身险,好像不太沾边。
一方面,重整后的新紫光对金融板块态度“模糊“,集团新领导上任,多次考察调研下属企业,却一直没有去幸福人寿,仅仅是派了一位高级副总裁前去“视察”。这与赵伟国之前亲自出席幸福人寿会议相比,落差颇大。
另一方面,近几年来幸福人寿偿付能力持续承压,和行业中其他诸多偿付能力承压的公司频频增资不同,幸福人寿的诸股东“按兵不动”。
这也让人不仅再次思索这样一个行业老问题:如果保险业务和大股东业务相差千里,那么股东对保险公司的定位是什么?
或者说,如果不需要“自融”,那为什么要持有一家保险公司?股东对一家保险公司的期望,又是什么?
3
迷茫的背后
可能是股东的进退两难
股东按兵不动,可能并非是要出什么大招,而大概率是无招可出,想退,也退不了。
因为保险公司股权,现在几乎是无人问津。
就在前些天,黄河财险、信泰人寿、和泰人寿三家公司的股权,均被折价拍卖,算是一个佐证。
背后的原因,有两个,一方面是股东没钱了,另一方面是险企没价值了。
前者很好理解,近些年经济整体放缓,外加国际市场的外部冲击,各行各业都面临极大的通缩压力,再相互传导下来,更是雪上加霜。至于给保险公司增资这种“重要不紧急”甚至是“不重要也不紧急”的事儿,就先放放再说吧,只要能凑合过,就行。
后者也很好理解,十年前乃至二十年前,进入保险行业的一些资金,尤其是带有地产、民营金控背景的资金,目的非常纯正,就是“自融”。“自融”作为“资产驱动负债”的原动力,快速地吹大了银保渠道,也使得万能险等产品被污名化。
而随着行业发展阶段的变化,以及宏观周期的变化,叠加严监管的到来,“自融”的游戏玩不下去了,过去一些为了低成本资金而进入保险行业的股东们,想退出如今也无门,前面说了,鲜有人接盘。
不过,这是不是意味着保险公司真没人要了?可能也不是。事实上,一些互联网大资本依旧对保险行业尤其是寿险饶有兴致,不过如今对持股比例的限制和约束较严,使得一些想获得话语权的资本犹豫了起来。
这意味着,“不想干保险”的股东,很难退出,为数不多的“想干保险”的股东,很难进来…而股东端的出清难,加上如今困顿的行业现状,生存挤压之下更是进一步地加重了中小险企的迷茫与经营的困难。
显然,中小公司如今困境的背后,纵然有着早年的战略失败,但更为主要的,还是原生家庭的悲剧。
仅是新来一任董事长,要改变什么,太难了。
后记
幸福难寻
如今的幸福人寿,不仅背负着近20年战略迷茫的历史包袱,自身也缺乏清晰的业务特点和竞争优势,甚至可以说,除了22个省级机构的布局外,很难再让人能想起什么亮点。
平平无奇,其实也没啥,但市场竞争,就是不进则退,最直接的体现,就是渠道。
从最新的数据来看,幸福人寿前8月银保渠道仅27亿元,同比下降25.8%。这还是在8月狂追5.5亿的情况下,大幅压降增长鸿沟后的成绩。
个险同样如此。虽然幸福人寿个险渠道,算不上强,也算不上大,但前几年,个险渠道总人力也尚可维持在8000人以上,而最新的8月数据显示,仅为5600人左右。且,今年新增人力仅600余号,脱落则近2000人。
而渠道的压力,反映在整体上,就是新单的负增长。
上半年偿付能力报告摘要数据显示,幸福人寿同比-6.3%,连续两年下降。诚然,在现阶段,保费规模不是最重要的,但对于一个并没有完全饱和,甚至是一致认为“大有可为”的市场,保费的负增长无疑意味着竞争优势的衰退。
但幸福难寻,又何止是幸福人寿一家的问题,只不过,这个名字遇上种种不幸的事儿,变得更讨喜罢了。
上半年经营数据中,近一半的险企保费收入负增长,30家普通中小公司合计盈利仅5.8亿元,和10家银行系险企的84.3亿元以及近20家非银合资外资公司的36.3亿元相比,难言出彩。
可以说,如今的中小险企所处的,几乎是经营环境最恶劣、生存压力最大的时期。新帅上任,能改变什么?
或许,战术层面的修补已然意义不大。真正的问题在于,能否从根本上重塑公司的存在价值。这需要与股东达成全新的、且是真正着眼于保险业长期发展的战略共识。
如果股东无法给予清晰的定位和坚定的资源支持,那么任何一位职业经理人的努力,都可能只是在沙滩上建高楼,看似宏伟,实则根基不稳,难抵风浪。
中小险企的命运,终究还是股东的命运。
若股东自身面临困境或志不在此,职业经理人纵有天大本领,也难有回天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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